清晨,我轻车熟路拨开煎蛋的蛋黄,夹起蛋白送进嘴里。
抬眸,萧宴正盯着我,神色复杂:
「你不是失忆了吗?」他淡声道,「怎么还记得不吃蛋黄。」
我摊手:「我只是失忆,又不是傻了。」
「一些肢体语言早就形成惯性,自然而然就做了。」
我眼珠子转了转,冲他笑着问:「萧宴,我之前是不是来过这里?」
他眸光瞥过来:「什么意思?」
「就是看到这里的装扮,总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。」
「看到什么东西,也会不由自主想到些片段。」
「那你想到了什么?」
我摇摇头,有些惋惜:「连不起来,太碎了。」
他坐着一动不动沉默许久,抬手摁了摁太阳穴。
傍晚,他带我去了海边。
浪涛翻涌,我坐在岸边,一时有些怔。
他漫不经心地开了瓶酒倒进嘴里,不忘问我:「一副丧气样子,在想什么?」
我定睛看了他片刻,然后细声细语地说:
「这里好看。」
「我之前没看过海。」
萧宴的动作不出意料地僵住。
同样的话,我也跟他说过许多遍。
在关系尚且良好的日子里,我总是缠着他带我看海,听海的波涛汹涌,看浪花滚滚,无边的汪洋。
只是他从未记在心里,应付了事,直到我死,都没能见过大海一面。
心里不免有些惋惜,我抬手挡着落日霞光。
浪花打过来,白色波浪翻上我的指尖,新奇的。
捏了下,却什么都抓不住。
萧宴突然攥住我的手腕把我往车上拖。
「你干什——」
我突然住口,发现他眼底红得可怕。
后背靠在车门上,带着凉意的指尖摩挲过我的发丝,脸颊,唇瓣,然后掐上我的脖颈。
他哑着嗓子喊我:「阮栀。」
我轻轻应下,眸光里满是疑惑。
他凝眉看着我,呼吸重了几分,像是下定什么决心:
「我不管你是谁,抱着什么目的。」
「从现在开始,你就是阮栀。」
「收起你不该有的小心思,只要你乖乖的,什么都会有。」
他眼底赤红,眼下的乌青遮盖不住,死死抱着我的样子像濒临崩溃的巨龙,绝望地守护他的宝藏。
眸子里满是狠绝,仿佛我敢说一句违逆的话,他的手指便会聚拢,将我掐死在这里。
我眨了眨眼,抬手环住他的脖颈。
脑袋抵着他的胸膛,我小声抱怨:
「我一直都很乖的,萧宴。」
萧宴胸膛的起伏极重,心跳声轰鸣着,响彻耳畔。
我柔声笑着,眸光却渐渐冷凝起来,与嗓音截然不同的阴冷。
我离开他的怀抱,眼巴巴地求他:「萧宴,我想吃烤地瓜。」
我牵着他的衣角撒娇。
萧宴的眸色复杂,望向我的眸光夹杂着许多种看不清楚的情绪,最后拉开车门,简短开口。
「上车。」
「好嘞。」我欢天喜地地坐上去,不忘夸他。
「萧宴,你真好。」
萧宴握着方向盘的手背青筋直跳,沉沉吐了几口浊气,冷声警告我:
「适可而止。」
「阮栀,做戏也要有分寸。」
我疑惑地看向他:「我没有做戏啊!」
萧宴突然捶了下方向盘,车子一歪,撞向路边的树。
树叶被撞得纷纷落下,我脸色煞白地攥着安全带,吓得说不出话。
大概……此刻的萧宴也分不清,我究竟是真失忆,还是在装傻骗他。
又或者,他不愿分清。
继续阅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