为什么开始写作啊。
某天下班路上下了场很大的雨,昨夜新开的桂花打落一地,馥郁写进雨的凉意里。
原来秋天已经到了。
仔细想来整个夏天我都没有好好去感受,包括早已经结束的春天,提起来能够讲的好像只有工作,它们排在一起挤掉我对生活的热情。
只是那样一个契机而已,一场雨。
我写了一个故事,关于主人公对自由的找寻。
我不知道她最后有没有找到,故事的终点是她坐上绿皮火车去旅行,初恋情人打来电话,跟她讲:“别去想明天。”
“书里面有句话我很喜欢,就写那个吧,”陈述轻声说,“别去想明天。”
这句话我写过很多遍,因为是书里的经典台词,所以很多读者都来要这句话的to签。
潦草的,认真的,黑色的,蓝色的,横排版,竖排版,写太多遍了。
陈述的名字也写过很多遍,还在高中的时候,因为要做计算题所以草稿纸总是用得很凶,买那种大厚本,草绿色的纸页。最后纷繁的公式里总要夹一些陈述的姓名,有的是发呆时无意识写下的,有的是做题做崩溃的时候,写出来鼓舞自己。
明明都是做过太多遍的事情,甚至可以形成肌肉记忆了,奇怪,落笔的时候还是写错,一个突兀的杠立在那,跟我这个人一样不合时宜的手足无措。
“我给你换一本吧。”我抑制住那种想要流泪的冲动,抬头对陈述说。
“不用,”他拒绝了,“没关系的。”
他说没关系。
陈述啊陈述,你真是——狡猾。
明明已经将有关于我的那点陈芝麻烂谷子忘得一干二净,偏偏又要同我产生交集。十年如一日的贴心友好,像人群里的太阳。
而我也完蛋得很彻底,我早知道的。
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读我的书,那个讲“别去想明天”的初恋情人,其实是以你为原型。
他给了主人公很多力量,像你一样,尽管无知无觉,但在某些时刻真的照亮了我。
这样也没关系吗?倘若你知道,眼前这个不算熟悉的校友怀揣的所有心事,这样也没关系的吗?
我死死咬住下唇,低头把那句话完成,不想要失态,起码不要在这个人面前。
签完他拿起书走了,看起来还有话想跟我说,但后面排队的人还有很多,于是对我摇了摇手机,意思是手机联系。
排在他身后的是个小姑娘,大概是放学后赶过来的,还穿着校服,一张脸满满的胶原蛋白,还是青春年少、无限可能的年纪。
“姐姐,”她观察了下我,小心翼翼发问,“你眼睛红了。”
我用了那个蹩脚的理由。
“没事,睫毛掉眼睛里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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