头疼了许久也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,这天,燕回忽然满脸喜色地来告诉我,容府派人来发喜帖,容宛萋要与那个新科进士林烨定亲了。
“这么快?”我有些恍惚,“是父亲和母亲的意思?萋萋也愿意么?”
“快?小姐是最近忧思过度了,其实从夫人提起到现在,已经过了许久了。”燕回说,“奴婢听传话的人说,二小姐和林公子两情相悦,老爷和夫人也满意,就说先把亲事定下来,等林公子授了官就成亲。”
“定亲宴在什么时候?我也好准备准备,为萋萋添些嫁妆。”
燕回笑得眉眼弯弯:“定在下个月十五了,是花好月圆的好日子。”
我想了想:“今日已是二十九了,满打满算还剩半个月,不如我们今日就出门看看,那些首饰铺子我平日不常逛,也不知有没有好东西,对了,我成亲时皇后娘娘赏了些东西,你先找几个人,挑好的——”
“小姐!”燕回打断了我,“小姐真是兴奋的过头了,自己成亲时都没有这般上心!”
“这怎能一样,我那时——”我顿了顿,“我那时……是圣上赐婚,自然人人都当圣旨去办,不用我自己操心什么了。”
“小姐,下个月只是定亲宴,离二小姐出嫁还有些日子呢,嫁妆还有的是时间准备。”
“这倒是我糊涂了。”我笑笑,“只是那些店铺向来火爆,到时候怕来不及,我们提前去给她定些首饰衣裳吧。”
其实容宛萋虽是庶女,但她的生母是我母亲抬进来的良妾,母亲也从未苛待过她们,我们姐妹的吃穿用度从来都是差不多的,她要出嫁,嫁妆必然不会薄。可我这个做姐姐的,总想尽一份心意。
我没能嫁给良人,只愿这唯一的妹妹,能多几分美满。
燕回不再说什么了,只扶着我在镜子前坐下:“奴婢这就替小姐梳妆,上回东街的几家掌柜的说有几件稀罕宝贝,小姐去看看吧。”
到了东街的一家绸缎庄,我一只脚刚踏进店里,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和一个不太熟悉的人。
我立刻把脚收了回来。
燕回不解:“小姐?不进去了吗?”
我笑着转身,拉着燕回小声说:“宛萋和林烨在里面呢,我进去了他们难免尴尬一番,不如去别的地方看看。”
燕回伸着脖子看了两眼:“还真是,奴婢从前见二小姐都是一副谨小慎微的样子,还是头一回见到二小姐笑得这样开心。”
我戳了戳燕回的额头:“走啦,别看了,当心叫萋萋看见。她脸皮薄,你若是实在好奇,我们改日回容府当面问她。”
燕回乖巧地点点头,随我往外走去,没走几步,迎面跑来的几个壮汉和我撞了个满怀,我重心不稳跌倒在地,燕回一面扶起我一面呵斥道:“干什么的?在街市走路也不长眼睛吗?”
那几个壮汉从角落里揪出一名女子,为首的人朝我抱了抱拳:“冲撞了夫人,是小人的不是。”
女子被押着跪在地上,嘴里被塞了块破布,望向我的眼睛里噙满了泪水,拼命地摇着头。
我朝那女子抬了抬下巴:“这是什么意思?”
周围聚集了些看热闹的人,我正担心会不会招来巡城的官兵,一个红衣女人拨开人群骂骂咧咧地闯了进来。
“磨磨唧唧干什么呢?让你们逮个人这么久还没逮回来?”红衣女子看了我一眼,笑道,“哟,这不是世子妃嘛?是不是这几个不长眼睛的碍您的事了?奴家这就……”
我疑惑问道:“你是?”
“嗨,瞧我。”红衣女摇了摇扇子,“奴家是醉春风的掌柜秋娘,世子妃不认得奴家这般小人物也正常,倒是世子爷与奴家更眼熟些。”
原来是青楼的老鸨。
那确实是跟时瀛更熟些。
秋娘看了看我,又看了看跪着的女子,眼睛转了转:“这丫头犯了错,言语间对光禄寺赵大人不敬,奴家正要抓她回去。”
对赵启不敬?
我扭头去看那女子,她不再挣扎,垂着头颓然跪坐在地。
“你抬起头来。”
那女子抬起头,却并不抬眼看我,与方才的样子判若两人。
我觉得蹊跷,扬起一个笑脸,问秋娘:“王府里还缺几个丫头,难得遇上合眼缘的,不如将她卖给我吧。燕回,银子带了吗?”
秋娘半推半拒着,收下了银子,朝几个壮汉使了个眼色,带着人走了。
我把那女子搀了起来:“你跟我来。”
进了茶馆的包厢,女子一言不发地跪在地上。
我关上窗子,奇怪地看着她:“方才看你还在挣扎,现在这么好的机会,怎么不跑了?”
“到了秦王府的手里,奴家知道自己已没有活路了。”她磕了个头,“求世子妃给我个痛快。”
“你先起来。”我走到她身边,“你这话是什么意思?什么叫到了秦王府手里?”
女子浑身颤抖着:“奴家、奴家……”
我蹲下身,轻声问:“醉春风的人——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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