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看到我的一瞬间,眼睛就亮了。
「你们是什么人?」打头的络腮胡粗声粗气问。
桑榆懒洋洋地举起手:「受伤了,来医院找药。」
「火是你烧的?」枪口对准了他。
「不是。」桑榆指了指前门的战斗,把锅推得一干二净。
他们还要再盘问什么,一群丧尸从背后冲了出来。
没人再顾得上说话,对峙双方立刻抱作一团。
桑榆牵着我躲到他们身后浑水摸鱼,只有在丧尸接近我们的时候喂上一刀。
砍完了,还冲我无奈地推推眼镜。
仿佛特别不好意思让我看到一刀一个丧尸的样子。
——啧,还挺有偶像包袱。
这群人的战斗力比刚才那群小年轻高到不知道哪里去,一路杀出了医院,跳上了辆越野车。
越野车经过加固,车身保险杠的地方加装了尖刺,玻璃也很厚实,外头看上去漆黑一片。
「走!」背后有人催促。
说着还来推搡我。
我心里泛起一丝恐惧。
哪怕丧尸爆发之前,女生被推上陌生车辆都是绑架,更何况现在。
我慌乱看向桑榆。
他冲我笑笑,伸手虚虚护住了我的腰身,这下换他被推得趔趄了一下。
他回头温和道:「在走了,在走了。」
像是一个没有脾气的读书人。
我松了口气,如果桑榆文质彬彬,那一切就都在他的掌控之下。
他伴着我上车,在我身边落座。
衣料摩挲,熟悉的体温让我在这个全然陌生的环境里,稍稍定了定心。
越野车横冲直撞,一路有惊无险。
停在一片开阔地,我们沿着一个防空洞往里走。
防空洞很深,地形复杂,最窄的地方只过得了一个人,还有深水区需要淌水。
一路都散落着白骨,动物与人,都有。
浮头之后里头就是废弃的石室,石室中央点着篝火,坐着三个人,四周散落着一堆堆的物资,墙壁上挂着刀枪钩斧。
我听说每个城市都分为上下两层,地下世界同样广阔且四通八达。
无家可归的人,通缉犯,和洞穴探索者共同组成了地下社会。
这个基地显然就是其中之一。
这群边缘人活下来了,还活得很好。
留守的两男一女看到我们,面露惊讶。
打头的络腮胡哈哈一笑:「医院捡的。」
提到医院两个字,女人流露出恐惧:「『医生』在吗?」
「在。我们去的时候刚巧撞到他。」络腮胡的语气变得愤恨起来,「骑着他那辆破车,差点被我们毙了。」
我盘腿的姿势一顿,莫名其妙看向桑榆。
这人在道上有名有姓,还有仇家?
桑榆若无其事地撩眼:「医生是谁?」
「一个游荡在医院和附近街区的幸存者。擅长布置机关,也擅长借刀杀人,从来都独来独往,是头独狼。」
「哦。」
络腮胡开了个罐头给我,「你有碰到他吗?」
「我们遇见了很多人。」桑榆单手开了罐啤酒。「手里都带着家伙。」
「还没问你们二位叫什么名字。」络腮胡冲我伸出大手,眼神淫邪。
我还没回神,桑榆修长的手握了上去:「桑榆,姜月。」
「你们是一对儿?」络腮胡性急地问。
眼神仿佛要在我身上烧出一个洞。
基地里的其他男人也这样看着我。
——这里有十个男人,却只有一个女人。
这就是他们不顾千辛万苦把我们「请」回来的理由。
我心跳得飞快,桑榆却好整以暇地回过头来,镜片后的眼睛揶揄地望着我。
仿佛在问:是吗?
洞穴里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。
我深知一个落单的女人是什么下场,飞快开口:「是的!」
声音尖锐得震起蝙蝠。
桑榆喝了口啤酒,微微挑起唇角,惬意至极。
「我怎么看着,不像啊。」络腮胡不爽地是在我俩身上打量。
「呵呵,怎么不像?」桑榆随手从裤兜里摸出两件亮闪闪的东西,给自己戴上。
然后非常随意地牵过我的手。
——男人的指尖,冰凉的钻戒,擦过敏感的无名指内侧。
泛起一阵战栗的痒。
在洞穴幽光的倒影下,在恶人的见证中,他堂而皇之为我戴上戒指。
我却无法拒绝。
「我们结婚了呢。」他迎着我的注视,亲吻我无名指。随即眼风一扫,悠然问着众人,「看不出来吗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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