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熠飞去波尔多之前我再三和他确认需不需要我陪他一起,我陪他一起飞过很多城市和国家,因为业务需要,他在饮食上有很多需要注意的点,他过敏的食物很多,而他本人对这些又不怎么注意,所以我每次都要暗暗打点好一切。
直到我收到他的订票信息,他的机票和酒店都是我着手准备的,两张机票,另一张是谈蕊,而波尔多,是闻名的葡萄酒圣地。
原来是为了博佳人一笑,怪不得执意推开这么多的行程,他工作这么久以来,这还是第一次。
我只能微笑不动声色地祝他旅程愉快。
晚上我刷到谈蕊的朋友圈,葡萄酒庄园,美人倚在一望不到边际的葡萄藤花架下笑意盈盈,这张照片大概是出自于顾熠,因为照片没有聚焦,没有构图,画面还有些模糊,但幸而美人底子好,即使没有聚焦也依旧很美,谈蕊配的文案是:27岁的生日,有酒有爱,幸而有你。
我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很久,不知道为什么,突然有点胸闷,喘不上气来,就是心口密密麻麻的痛起来。
我为顾熠感到高兴,真的,没有人比我更希望他幸福。
我只是不合时宜的想到了我的24岁生日。
24岁是我和顾熠一起过的第一个生日,我和他都不太在意生日这种东西,那天我陪顾熠一起飞往异国约见一位合作伙伴,办理登机的时候他扫到我的身份证,然后轻轻咦一声,说:「你今天生日?」
我也扫一眼自己的身份证,然后用和他如出一辙的语气说:「咦,今天我生日诶。」我装模作样的闭着眼睛合手,「那就许个愿,希望我们此行顺顺利利,心想事成。」
顾熠被我逗笑了,说:「借你吉言,为着这个大公无私的愿望我都得好好补偿你一下。」
但不知道是不是愿望说出来就不灵的缘故,因为天气原因飞机延误将在12个小时以上,我们被滞留在德国的法兰克福机场。
但我们又很幸运,因为我们见证了一场盛大的婚礼。
我和顾熠是听见人群的欢呼和惊叹声围过去的,一个栗色头发的高大德国人单膝跪在一个担架床旁求婚,被他求婚的新娘应该是一位重症患者,光头,身上插着管子,一般重症患者不允许飞机,她大约是开了医疗机构证明,或者是转院治疗需要,看起来很虚弱的样子,不知道是不是没有多长时间了。
但她吃力的看着跪在身边的爱人,笑的很灿烂,让他给自己戴上求婚戒指。
他们或许是在抓紧最后的时间相爱。
人群爆发巨大的欢呼和掌声,幸好那是法兰克福机场,因为它是全球唯一机场婚礼举办地,这样的轰动惊动了机场人员,他们很快准备了婚礼蛋糕,装饰,甚至还有新娘的捧花和新郎胸章,他们花了三个多小时尽当前的物资和最大所能布置机场,每一位机场滞留客都是这场爱情的见证人。
新郎弯腰亲吻新娘的额头的时候,我们都听见他的宣誓,他说:「我爱你,在此时,在此刻,在我们还有的很长的余生的每一秒里。」
我忍不住眼眶潮湿,在婚礼进行曲响起来的时候,我转头去看顾熠,恰逢他也低头朝我望过来,我们久久静默的对视,我轻轻的跟他说:「你看,世界上是有纯粹动人的爱情的。」
他久久的望着我,表情似乎是困惑,又像是在思考,眼眸漆黑专注,眉头紧蹙,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,但我对他微笑,我说:「你要相信,你也会有的。」
半响他才点点头,看着我也笑出来,说:「我已经有你最纯粹动人的友情了,任曼,我不能贪心。」
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想到这件事,大概是在为顾熠感到开心吧,他有我的友情,现在,他也有最纯粹动人的爱情了。
我怅然微笑,不过我也没时间伤春怀秋,因为宋珍珍给我打了个电话,接起电话就直接步入主题,问:「任曼,我查到了,你知道谈蕊吗?」
她问我顾熠和谈蕊的相识经过,都被我滴水不漏地挡回去了,她大概也觉得没有意思,最后电话里的语气难得带上了些颓唐:「顾熠这次真的是铁了心退婚,我爸爸已经要气死了,我会被我的小姐妹笑死的。」
不过她很快振作起来,问我,「你知道**组合吗?我晚上约了他们去唱K,他们主舞你知道吧?腰细腿长八块腹肌,你要不要一起来玩?我请你。」
我委婉地拒绝了,她被拒绝后还很失落,颇有些惺惺相惜的怜悯:「唉,你不难过吗?你不是很喜欢他吗?老实说我之前有想过顾熠要是有天反悔不想结婚了,那肯定是因为你,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,任曼,你比我可怜。」
我心里一惊。
我不知道她怎么看出来我喜欢顾熠的,我只能不动声色地解释:「我和顾熠只是朋友。」
她不以为然地笑,问我:「好了,别装了,你以为我是顾熠那个木头啊。」
我没说话,她大概也觉得没有意思,很快就挂断电话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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