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蕊拿着瓷勺一下又一下百无聊赖的敲着杯壁,仿佛没听见一样。
等他沿着楼梯下去,她才站起来,走到窗户边往外望着,望了一整天。
等到深夜的时候,我是被她吓醒的。她赤着脚悄无声息的走到我的床边唤我:「牧薇,牧薇……」我睁开眼就是她趴在我床边放大的一张脸,她像个呼朋唤友邀请小伙伴去做坏事的兴致勃勃的小朋友,眼睛亮晶晶的:「牧薇,想不想吃夜宵。」
难得她想吃点东西,我挣扎着爬起来,两个人蹑手蹑脚的跑到一楼。
一楼壁炉里的篝火烧的正旺,只有一盏挂灯的灯光笼在这一处,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放着几个洗干净的地瓜。她双手抱膝坐在地毯上,壁炉里的火光透出来印在她的脸上,她偏头来冲我笑,和我说:「我已经悄悄在炭灰里埋了两个地瓜,等烤熟了我们偷偷的吃。」
我忍俊不禁,她身上有股孩童般傻气的单纯。我坐在她身边,听她和我说:「之前,我说很久很久以前,那个时候只要到了冬天,满大街都是烤红薯的炉子,有段时间我和沈泽我们俩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,你想象不到的穷,那时我和沈泽刚从K城逃命到这里,身上一共只有不到二十块钱。」
这些遥远的艰苦但温馨的回忆让她唇边挂上安静的笑意,但她的眉头一直深深的蹙着。她现在和沈泽之间的距离如此之大,当年两个人相依为命的生活再也回不去,她静静的和我说:「我当时太饿了,闻着烤地瓜的香气走不动路,我和沈泽说我不饿,我就闻闻这味道,他当时眼眶就红了,最后花了八块三毛买了一个地瓜。」
「我掰给他一半,他说自己不饿,我就威胁他说如果他不吃的话我也不吃,最后没法子,我们两个对半分了一个地瓜,他站在寒风中和我发过誓,说他以后一定会让我过上好日子。」
壁炉里埋着的地瓜大概煨的差不多了,香气若有若无的飘出来,她微微偏头看上我,问我:「你说,如今这日子,算是好日子吗?」
这样奢侈的挥金如土的好日子,人人艳羡,几乎没有得不到的东西,但她现在却倚偎在壁炉前,在深夜凭借一点烤地瓜的香气去寻找昔日的依靠。
我如鲠在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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