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再试穿萧肃给我买的第五件裙子的时候,萧无咎翻窗进来了。
他站在我的面前,看着我穿着名贵衣裳的样子,微微愣了神。
从前我俩的衣裳都土得吓人,别说应季的穿不上,就是换洗的衣裳都在里衬打了几个补丁。我穿越来这个世界十年,从来没穿过这么好看的衣裳。
「幸尔,对不住。」
这话他在牢里也说过,但是语气不太一样,那时的意思是对不住啊我现在是只狗了,以后别联系了。现在的意思差不多是,我错了你原谅我吧,你在别的男人身边我看着难受。
我系好外衫襟上的小蝴蝶结,然后将一双手伸出来。
手不太好看,指若青葱一说,分小葱和大葱,我这双像被啃过的大葱。
「我这双手,供你吃穿读书,替你洗衣做饭,干的都是力气活。萧无咎,祝元瑾的手是不是白白嫩恩,不染阳春水啊。」
从前的我为了照顾他的自尊,从来不会拿出这些话来。如今不一样,越是能刺痛他,我越痛快。这些书上的小人行径,绿茶语录,谁不会啊。
萧无咎脸上果然依托答辩的样子:「幸尔,我是有苦衷的,你能不能等等我,等我来娶你。左右你已经等了我这些年,你再等我两年,两年之内我定兑现承诺。」
萧肃是留了护卫在府上的,萧无咎那三脚猫的功夫我心里有数,所以他进来这么久没有动静,都是那大哥故意安排的。
珍珠摇着大尾巴走过来,蹭了蹭我的腿,呜喵一声。我把它抱在怀里狠挼了两下:「我方才和你说我的手,不是叫你自责,也不是叫你来说这些话恶心我。我是想说,祝元瑾扇你嘴巴的时候不疼,我扇上去保准疼!」
我这一副臭嘴都是走街串巷练出来的。今日你占了我的位置,明日她抢了他的行当,若嘴上软一句,便会被人追着骂。
想起从前的年月来,我叹一口气:「萧无咎,我这个人呢,没什么本事。人家名动都城,富甲一方,这个搅得风云变色,那个江湖上是榜首,在朝堂战场上都是能让史书录下的人。我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平平无奇的,但是你素来知道的,若我决定一件事,天崩地裂也不会变。我知道你的苦衷,也知道你的报复,但是这些都和我没什么关系,你欠我的,我希望你用滚出我的视线来还。」我说得坦诚,穿越前我便是一个默默无闻的人,穿越后也一样,唯一的不同之处,便是和这些人搅和在了一起。
「不会的,幸尔,你怎么能不谅解我!这些年,我以为你是唯一懂我的!我的妻子,替我主持中馈的人,只能是你!」
「那祝元瑾呢?堂堂丞相之女,胸中有城府,背后有靠山。虽然这两年有些式微的意思,和咱俩比却一个是天上一个是地下了吧。我为你正妻,她做什么?你也想利用完她之后也过河拆桥么?我怕你也得一起沉河呢!」
看着沉默的萧无咎,我不理解,很不理解,手拿把掐拉扯大的少年,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。
「幸尔,若有一样东西一直是我的,却被别人霸占了数十年,我当如何!」
萧肃随随便便告诉我的东西,你倒是遮遮掩掩呢。
我抱着珍珠,掌间附上她的小猫头:「你心里不是已经知道当如何了么?我从前和你说过,做人要拿得起放得下,如今你放下了我,便别磨叽。」
「你便对我如此无情吗?」
我愣了愣不想他竟问出这么一句来:「萧无咎,你能不能滚啊,别恶心我。」
他也知道自己问的屁话有些膈应人,踉踉跄跄便去推窗子。
外头响起了冷冰冰的一声:「状元郎走门吧,我家主子说往后请不要再叨扰。」
我没有抬头看萧无咎的脸色,想必不太好,只是在想,大哥这份心思,是为着什么。他以后可以权倾朝野的摄政王,我连个状元都靠不上,这会儿还能得摄政王青眼了?
我不在意地撇了撇嘴,权贵啊,我这样的普通人,还是躲远点好。
左右我等到晚上萧肃也没来带我和珍珠去吃肘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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