窗外依旧下着倾盆暴雨。屋内没开灯,只有窗外暗淡的天光透进来。
江岁伏在宋子席的怀中,阖眼安睡,她的长睫覆在细薄的肌肤上,呈现一小圈淡淡的青色,尽是疲惫的颜色。
他皱了皱眉头,对她的睡眠情况有些担忧。
去年年初的时候,江岁遭遇了一件不太好的事,从那之后,便夜夜梦魇,不能安睡,心理医生说她患上了轻微的创伤后应激障碍,她便开始了心理治疗。
宋子席的父母知晓了后,希望他们分手,他虽然没有同意,但江岁很敏感地感受到了他父母的态度,就对他提出了分手。他不同意分手,她就一纸年假申请递给了主任,说是去旅游散心。
攒了好几年的年假,都用来躲他了。
想到这,他心里有些五味杂陈,虽不曾怪她,但多少有些气的。
气她什么事都自己一个人去承担,气她分手就分手为什么要躲猫猫,让他连她的消息都没有,每天担忧她的安危却只能干着急。
那段时间他真是怕了,每天让古喻打电话给她,确认她是否平安。
他知道他的女孩不至于那么脆弱做什么傻事,但还是忍不住担心,那时他在心里怪自己,说分手就同意呗,一个大男人把一个女人逼得那么紧,这下好了,人都看不见了。
他不希望分手,如果他们不能在一起,他也不再强求,只要她每天平安,过得开心就好。
但他不能接受看不见她的人,没有她的消息,他会疯的。
想到这,他不经意将她搂得更紧,微微侧过头,柔软的嘴唇轻触她的额头,看她难得睡得香甜的样子,欣慰了些。
盛夏,是刘海拧在一起,贴在脑门上的焦躁。
常年在医院里工作,对四季的变化倒不是很敏感,中央空调永远一个温度,工作也没有旺季淡季之分。
宋子席的手术每周都排得满满当当,江岁只能抓紧每一次手术的空隙去送关爱。
当然只是单纯的送关爱,做个营养便当,来个肩颈按摩什么的,毕竟是自家的男人,爱护点用是有必要的。
江岁的心理问题其实几个月前就好了,也很久不梦魇了,除了高烧的那天晚上。
但她的睡眠质量始终不好,一点动静都让她惊醒,不过自从他们复合之后,这个问题也渐渐改善了,只要有宋子席在身边,她睡得就很安稳,打雷都吵不醒的那种。
她的心理医生说过:“好的睡眠,需要安全感。睡不着的时候,可以试着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,有一种强大的力量正在守护着你,直到天亮。”
她觉得这方法太自欺欺人了,她从不相信牛鬼蛇神,哪来的神秘力量。
但她现在觉得,宋子席比什么都管用,他能让她感觉到安全,温暖,真实,他就是能让她安睡的神秘力量。
宋子席除了那次说以后不许分手之外,从来都没提过那件事,但江岁多少有些愧疚,觉得自己之前和他分手有些任性了,没有顾及他的感受。
那个时候她的心理压力有些大,人也变得特别敏感,自认为不想给对方也带来压力,独断地结束了两个人的感情。实际上就是一种逃避心理,因为不想面对选择和被选择,又无力解决那些难题,所以选择了最怂的方式,躲了起来,让时间告诉她答案。
而宋子席那副以德报怨的样子让她更觉愧疚,于是她任由宋子席住进了他家,也给了他在她家里随意折腾的权利。
如果说江岁是个热火朝天的姑娘,那宋子席可以称之为有洁癖的断舍离先生。当江岁找不到东西的次数越来越多的时候,才发现自己上了当,引狼入室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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