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着眼前熟悉的面颊,想起上一世我们从未贴得如此近过,不免为前世的自己感到悲戚。
「那又如何,你应该知道无论他是生是死,我都是要嫁给他的。」
如今即便时胤近在咫尺,我的内心却毫无波澜,满心满脑想着的是另一个人。
想起安昭,心口发涨,我闭上眼,握紧怀中破碎的玉扇,眼泪无声落了下来。
时胤的双眸猩红,骤然出手捏住我的双肩,我周遭的空气一窒。
「我来晚了,对吗?阿雪,我以为你会一直等着我,我以为你永远不会离开我。」
我撇过脸去,他却将我的肩强掰了过来,强迫我去看他。
「你曾经那么爱我,现在连看我一眼都不愿意了吗?
不,你恨我对吗?你看着我,你恨我对不对!」
他语气中夹杂着前所未有的慌乱,我只是凄然一笑,觉得有些索然无味。
恨?恨有什么意义,如今又有什么意义。
安昭若是不在了,这一切有什么意义,活着又有什么意义。
我心中忽然没由来的心灰意冷,侧身阖眼,不再作声。
见我不肯理他,时胤独自坐在屋中,守了我半宿。
直到天亮,侍卫叫了许久,才起身离去。
接下来几日,我神情恹恹,吃不进东西,但想起姨母的叮嘱,还是强逼着自己咽下去。
可即便这样,我也消瘦得极快。
没出几日,整个人就羸弱不堪,眉宇间尽是憔悴。
我命人将所有待处理的城中事宜整理成册,送到屋里来,日以继夜地忙碌着。
时胤拦不住我,便命人在我屋中摆放了另一套桌椅,与我一起打点城中事务。
有了他的帮忙之后,我轻松了许多。
可也许是前些日子大惊大怒之下,在城外吹了凉风,或者是这些日子一直郁结于心,我还是病倒了。
我一病不起,吓了时胤一大跳,冲着屋外等候我批文的官员大发雷霆,一把将人统统赶走。
之后,我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,咳嗽也没能好起来,还时不时咳血,整日卧病在床,偶尔醒来也是无精打采。
时胤每日来照顾我,亲自伺候我喝药。
他从未伺候过人,小心翼翼地端起药碗,想要喂我喝下,却找不着窍门,要么烫着自个,要么洒在被褥上。
接连试了几次,好不容易喂到嘴边,我却昏昏沉沉,根本喝不进去,药汁顺着我的嘴角,淌了他一手心。
时胤看我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,咬了咬牙,大声刺激我:
「你不是恨我吗?你不是恨我上一世弃你于不顾吗?你别光顾着恨,你报复我啊!
「我就在这里,等着你来报复我,你要好起来才能报复我!」
我仍旧无动于衷,甚至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。
这段时间我总是做梦,有时梦到曾经还在明月山庄的日子,有时候梦到上一世惨死的模样,又有时候梦到阿昭。
真真假假,虚虚实实,混杂在一起,我开始分不清现实和梦境,也渐渐不愿意醒来。
来回折腾几次,时胤终于变了脸色,他极力按捺住怒意,额角的青筋却暴露了他的心情。
接连着哄了数日,我始终毫无反应,时胤终于动了真火。
他一手握着药碗,一手强行掰开我的下颚,将药灌了下去,我拼命挣扎,药洒了我和他一身。
时胤用力将药碗砸在地上,碎了一地。
屋内一片狼藉,他语气阴沉,几乎是咬牙切齿:
「你想陪他去死,我偏不如你的意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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