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到家时，席承桀并没有吃饭。客厅没开灯，他静坐其中，像是睡着了。

云烟蹑手蹑脚走进来。

她微微俯身，观察他表情，想看看他是否睡熟。

席承桀没动，但唇角微微上扬。

“看什么？”他问。

云烟：“你困了？”

“还好，在想事情。”他道，随手将她抱进了怀里。

微凉气息，一如往常。

云烟勾住他脖子：“想什么事情？”

“上清山的往事。”他漫不经心。

云烟身子略微一僵。

席承桀随着她沉默：“不想提上清山？”

“……我并没有原谅你。我只是让这些事过去了。”云烟松开了他，“你可以伤害我，但你不该伤害神巫。”

屋子里寂静。

云烟又道：“我跟莺莺说了，往前走。兰廷，你和我呢？我们俩要沉浸在过去，还是往前走？”

“你说了算。”他声音略微发涩。

云烟：“我想往前走。生死一场，恩怨全消。你最近对我太好了，你在纵容我、惯着我，还是在试图弥补我？

若往前走，过去的恩怨不算数，我们只说现在。你没有对不起我，我也没伤害过你。你愿意不愿意？”

席承桀捉住了她的手，放在唇边，轻轻吻了吻。

“你只答应我一件事。”他开口。

“你说。”

“不管发生了什么，不要离开。”他道，“我还能维持人样子，你就陪着我。不管因为什么，都不要离开。”

“好。”

“你要想清楚，承诺不能太随意，也不能更改。”他道。

云烟：“我想得很清楚。我肯从饭店回来，就已经想清楚了。哪怕你要我的命，我也不会走。”

席承桀终于发出轻笑。

那种沉重、孤寂，在他身上一扫而去。他搂紧了她，又轻啄她的唇。

“吃饭吧。你是不是饿了？”

“有点。”她如实道。

“李家不给你安排晚饭？这就过分了。你可是我太太。”席承桀略微挑眉。

他在打趣她。

云烟：“我把周木廉送到李家，就急急忙忙跑了回来，他们没留住我，而不是不肯治饭。”

吃饭时候，云烟手里拿着筷子，夹了一块肘子。

肘子占了半个碗，她一直扶着，又有点想喝海带排骨汤，就指使席承桀：“给我舀一碗汤。”

席承桀舀了，递过来，她却把头伸了过来，张开嘴：“啊……”

等着投喂。

席承桀：“你不准我灌你……”

“你不要为难同音字！”

席承桀：“行吧，太太朝令夕改，我只得遵命了。”

云烟：“……”

我没有，我就是想喝个汤，又不想放弃我的肘子。

席承桀扶住碗，凑在云烟嘴边。

汤很鲜美，云烟喝个不停。

她喝汤吸溜有声，并不是个安静吃饭的淑女，导致此情此景和喂猪一模一样。

席承桀的笑就没下去过。

他笑得快扶不住汤碗。

云烟：“你拿太太消遣。”

“我都不骂你了，还不准我消遣？那我不是白喂了吗？”他道。

云烟：“……我不是猪！”

“对，猪的确没办法说自己不是猪。”席承桀点点头，很赞同的样子。

云烟：“……”

算了，早知道不说那些话了，你还是继续弥补我、纵容我吧。

从这天开始，他们俩关系又恢复了原样。正如往事对云烟的影响慢慢变小，对席承桀亦然。

吃了饭，又下了雨。

云烟和他躺在床上，静听雨打芭蕉，异常温馨。

两个人都感受到了安宁与幸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