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月后,边关捷报传回。
但传捷报的驿兵手中,却另附着泓王一半的虎符。
群臣正要恭贺,却又在看到那虎符后皆闭紧了嘴。
一半虎符传回,意为将军战死。
原来胜仗过后,大梁军中却被查出了敌细,那敌细趁泓王战罢歇时,一剑杀了泓王。
萧沉舟震怒,命人速查,却又在这捷报与死讯同传的当晚,没举国素丧为泓王吊唁,反而摆起了庆功宴。
敌军溃败,将军尸骨未寒,京都却一片笙歌艳舞,举国同庆,连宵禁都免了。
大梁皇宫灯火如昼,群臣推杯换盏间却不敢多言,甚至有几个已吓的尿裤。
他们好像都知道,又好像都不知道。这群人,是惯会揣着明白装糊涂的。
杀了泓王的,只怕不是敌细,而是,萧沉舟派去的人。
他要他,根本没命回来选!
「众卿家好像喝的不尽兴啊,怎各个面上都有愁容?」
萧沉舟举盏,睥睨了一眼座下的群臣,群臣颤颤巍巍的,近乎不敢望他,各个应声附和着,「陛下千秋万代,大梁千秋万代。」
「陈词滥调。」他冷哼一声,觉得无趣,转头将目光狭向沈云舒,「皇后怎也像不太高兴?」
沈云舒一身皇后朝服,面上却再无云淡风轻的神情,看着他,满满克制的隐怒。
下一刻,便要拂袖而走,只是,却又被萧沉舟拉回。
她在他怀中死命挣扎,就在这众目睽睽中恨声直呼了他的名字,眼眶腥红,「萧沉舟,别逼我恨你!」
我坐于下首,瞧的心惊。
我是断断不敢如此对他的,我怕他收回对我的那点宠。
萧沉舟却只是一滞,怒极反笑,又好像没怎么生气的模样。
一把推开她,向我招了招手,像在呼小狗儿。
我识趣地从下首摇曳至他的怀中,他便揽着我,将酒喂进我的嘴里,哪怕我呛着,仍强制地喂着。
群臣举杯应和的手都在抖,连我都抑制不住的在他怀中发抖。
他拧了拧眉心,像是觉得无趣极了,瞧了瞧群臣,还有战胜归来的众将,又瞧了瞧我,「今日庆功宴,宴会的曲目却多半无趣,不若就由孤的爱妃为诸卿舞一曲,以行封犒,如何?」
众人微惊,抬头看我一眼,却又迅速低下了头。
谁人不知,我是萧沉舟的心尖宠。
谁人不明,贵妃舞只给帝王一人看。
萧沉舟一语,众人都猜不透他是怎么想的,更不知该如何应对。
却只有我死死攥紧了衣袖,指甲狠狠陷进肉里。
我好像懂他,又好像不懂。
他不过是想通过我,来折辱群臣,告诉群臣,告诉所有人,谁才是天下之主。
可这样,被折辱了的,也是我。
他当真一点不在乎吗?我不信。
我偷偷摇着他的袖子,像摇尾乞怜的猫儿,「陛下,臣妾不想......」
他却已伸指打断我,附在我耳边呵声道,「穿孤最爱看的那件舞衣,听话,小贞儿。」
我微滞,咽了咽喉头的哽咽,只得掐着指甲退下。
换上衣服再入殿时,满殿咂然,群臣惊呼,却又在意识不妥后皆闭了嘴。
萧沉舟最爱看的那件舞衣,是月白色的,由他亲手撕烂了的。
堪堪只能遮住重点部位,裸露出大片的肌肤,甚至肌肤上,还留有萧沉舟掐下的青紫。
但就是这样,偏偏最引人遐想。
众人想看,却又不敢看,直至一二人痴痴看了许久,萧沉舟却并未生气后,众人这才放心大胆的看了起来。
深冬时节,殿外开始慢慢飘起了雪。
大殿之内,我咬着牙,忍着泪舞着,却丝毫不觉得冷。
白绫飘动,妖妃旋舞。
我恍惚觉得,在萧沉舟眼里,我也不过就是个玩物,掌中玩物。
他对我的宠,对我的好,无一丝涉及到爱。
一丝也没有。
可那年深冬,那年深冬,他为何要救我啊,为何......
眼前雪下的愈大,群臣赏舞谈色,交杯换盏。
我挥着白绫,好像了无生息的木偶,脸上麻木,永远不知疲倦。
夜愈深时,却陡然一阵急声敲响殿门。
小太监去开,却见殿外风雪之下,站着浑身浴血的一人。
「庆功宴,恕臣来迟。」
「泓王萧沉宴,拜见陛下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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