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这边正哭得伤心,玉言早已结束了动作。
她瞅我一眼,依旧满不在乎,
「嫂子,真没事,这点小伤真的算不上什么。」
这叫小伤?
我记得幼时跟沈晏如一起荡秋天,我不小心将他推倒了,膝盖磕破了皮。
他坐在那里哭了一下午,怎么也哄不好。
后来,我也摔了一次,拿着流血的胳膊给他看时,他才止住了哭声。
而林廷之头上那个伤口可是缝了6针啊。
林廷之已经迷迷糊糊睡着了,却依然紧紧握着我的手。
「真没事,」玉言又嘲笑我没见识,「不信你看这个……」
「玉言!」
我惊叫一声,吓得直接立了起来,一瞬间抽出了被林廷之紧紧握着的手。
她竟然……竟然扒开了林廷之胸前的衣衫。
林廷之也惊醒了,一瞬间看见自己裸露的胸口,苍白的脸一下变黑了。
他一脚将玉言踹翻在地上,随即胡乱将衣服穿好,一翻身坐了起来。
「林玉言,我看你是找死!」
玉言显然也有些吓坏了,也顾不上生气,跳出几米远,
「我是好心,我是想让嫂子多了解你一点嘛。」
「滚!」
林廷之面露凶光,眉心紧蹙,十指紧握成拳,重重地捶在床板上,压迫感铺天盖地的袭了过来。
我还呆愣在一旁,没有从震惊里回过神来。
「梅姑娘,在下丑陋,惊扰了姑娘,多有得罪,告辞……」
等等,他称我梅姑娘,语气忽然冷漠疏离,
什么情况?
他说自己形容丑陋。
他莫不是对丑陋有什么误解?
「你……你怎么了?我……我什么都没看到……」
他苦笑了一下,也不理我,起身就要离开,却略有些摇摇晃晃。
我一把将他扶住,快快地按回床上,拉过被子将他捂得严严实实。
他一直盯着我的眼睛,却不说一句话。
等我再次将他安顿好,便又握着他的手。
就这一会功夫,他手上的温度已经没了。
我将他的手紧紧握着,试图分给他一点暖意。
这一会他又忽然别扭起来,扭过头背对着我。
「你不是害怕我吗?为何要对我这么好?」
我忽然明白,他说的是他胸前的伤疤。
我说什么都没看见,其实我是骗他的。
刚才的匆匆一瞥间,我确实看到了,他的胸前似乎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疤。
但,我好歹是个没有嫁人的姑娘啊!
忽然见到一个男人白花花的胸口,有点害怕这不很正常吗?
但他却以为我是在嫌弃他,嫌弃他伤痕累累的身体。
我的心骤然得疼了起来,疼得我喘不过气来,不管不顾的将手附在他的胸口上。
隔着厚厚的衣服,我还是摸到了几道深深的伤痕,它们滚烫的温度灼伤了我的手,我的心。
我想要扒开他的衣服,他的身体一僵,眼睛亮晶晶的,骤然握着我的手,胸口剧烈起伏着。
「梅娘……别,我怕吓着你……」
我在他晶亮的眼睛上轻轻落下一个吻,
他略一惊,终是轻轻放开了手。
我看到了他的胸膛,
不是一个男人的胸膛,是大齐顶天立地的将军的胸膛。
他紧实的胸膛上几乎没有一寸完好的皮肤。
除了我刚才摸到的几道深深的伤痕,其他地方也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。
有些显然还是新的伤痕,透着淡淡的粉色。
有些时间长了,已经与周围的肤色一致,变成了一道道浅浅的凸起。
我的泪落在他的伤疤上,也是亮晶晶的。
「林廷之,这些伤痕都是你的勋章,是你对大齐子民的爱,你永远都是我们大齐的骄傲。」
他看了我许久,眼睛里分明有泪花闪动。
忽然起身将我拥入怀中,清冽的气息一下钻进我的鼻子。
「以前在边疆出生入死,险象环生,被流箭射中胳膊,被长矛刺中胸口,掉进流沙河陷阱。」
「有好多次我都觉得我要死了,我活不了了。大家都是世家子弟,别人锦衣玉食,美酒歌姬,我却只能在刀头舔血。」
「我不是什么英雄,我也不满,不甘。」
「直到那日看见你,我便觉得一切都值了。「
「梅娘,如果早知道我要守护的就是你这样的姑娘,那我巡营的步子都要快几分。」
「你安静绣花的样子就是我心中妻子的样子。」
我用力地回抱了眼前俊美的人儿。
原来征战沙场的小将军也有个心结,他怕自己满身的上伤痕会吓着他的小姑娘。
可是怎么会呢?
谁能拒绝一位忠君报国、丰神俊朗又上得了厅堂、又下得了厨房的将军呢?
我抚摸着他胸前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疤,
「林将军,给我讲讲它们的故事吧,我想听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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