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再见到宋安远的时候,他安静地躺在太平间里。
他皮肤本来就很白,现在看着更苍白了,嘴唇很薄,看上去生冷无情,很难接近,但只有我知道,他笑起来眼睛有多亮。
他的胸口塌陷了一个洞。他们说宋先生是好人,生前签署了器官捐赠协议,救了很多人。
我像是回到了那个快要被冻死的雪夜,浑身上下都失去了知觉,寒冬腊月竟然听到了盛夏的蝉鸣声。
宋安远不可能死,他说好了让我等他。
怎么偏偏就怎么巧?沈嘉然需要心脏,配型符合的宋安远就死了。
我拼命地砸烂了沈嘉然的画室,砸烂了沈家所有的东西,我已经疯了,我拿起一把美工刀,奋力地冲向沈卓。
是他,一定是他,是他为了沈嘉然杀了宋安远。
我扬起刀的瞬间,感觉到有针扎进了我的脖子,我眼前一片眩晕,倒了下去。
再醒来,沈嘉然被送去国外养病,而我成了沈家的疯子千金,他们说我得了精神病,把我锁在这间别墅里。
我开始真的发疯,时不时把我妈的头往墙上砸,拿刀捅我爸。
再然后,是绝食、自残,找一切办法伤害自己的身体。
我知道,很快就会有人坐不住的。
果然,我妈来了,她看起来面色红润了许多,也不再像从前那样温温柔柔的做派,看我的眼神轻蔑又不屑:「一个男人而已,值得你这样?」
她用指尖抬起我的下巴,让我不得不直视着她。
「你怎么会是我的女儿?老实说,沈嘉然比你像我,但她,太自不量力了。」
「你发现了画室的日记本?宋安远和沈嘉然为什么会认识?」我捏紧拳头,声音也因为紧张开始颤抖。
我看起来是一个十足的恋爱脑,颇有几分要随宋安远殉情的样子。
她看起来被我气得不轻,捂着心脏大口喘气:「我怎么会生出你这种不成器的东西,要不是你还有点用,我就该……」
我冷眼看着她剧烈咳嗽,呼吸困难。
哦,又要进医院了。
被医生抬走的时候,她愤恨地让我自己去地下室看,警告我别再想着自杀。
我拿着沈嘉然留下的钥匙,打开了地下室的门。
里面是很长一段幽暗的路,只能摸索着前行,走了很久才看到一点亮光,隐约看到了一个高高瘦瘦的人影。
白衣黑裤,身上笼罩了一层深浅不一的阴影,轮廓在光影交错中显得很模糊,但我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开始发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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