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还不想死。
可能是我这幅可怜可笑的样子逗乐了他,他收起手枪,玩世不恭地哈哈大笑,手指抚上了我的脸。
「我不杀你,但你得听话才行。」
见他不杀我,我点头如捣蒜,连忙应声,他又问。
「你叫什么?」
「林霖。」
「饿了么?」他说话凉丝丝的。
我惶恐地抬眼看他反应,见他看起来心情大好,默默点了点头。
他转身就走,我急忙从地上爬起来跟上,可我的身上像是不久前被人注射了药剂。
不仅肌肉酸痛,还浑身无力。
我有点跟不上他的步伐,他扭过头来看我,神色复杂,叹了口气又走了回来。
我怯生生地往后退了一步,这动作却好似惹恼了他,他强行扯过我的手臂,生拉硬拽把我带了出去。
我这才发现这是一间废弃屋子。
窗户都破破烂烂的,半开着,我飞快地瞥了一眼,现在外面仍是黑夜。
看来还没有到第二天。
他把门关上了,我从窗口看见他走向了他的车。
我心跳如雷,逃跑的欲望在大脑炸开,但很快理智克制了我。
现在不是逃跑的最佳时机。
我目前还没什么力气,手上还捆着绳。
他往返一趟用不了多少时间,更何况他有车,就停在大门口,无论我怎么跑,他都能追上我。
落得的下场会是什么,我还没勇气面对。
回过神来,我猛地发现窗口有几枚废弃钉子,鬼使神差地捞过来一把装进口袋里。
如我所料,他的确回来的很快,手里多了两份打包的饭菜和矿泉水。
见我乖乖站着,他似乎有些诧异,大步走到饭桌前,把脱下的外套随意地挂在椅子上,打开饭盒,朝我招了招手。
我半天未进食,难抵美食的诱惑,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,想坐在他的对立面。
谁知他突然一抬手,我下意识地以为他要打我,眼睛一闭猛地往后一缩,预料中的巴掌却没有落下来。
我悄悄睁开眼,发现他并没有打我的意思,反倒温柔地揉了揉我的头发。
更令人害怕了,我简直毛骨悚然。
他很自然地站起身又坐在了我旁边,把饭盒里的菜一个一个端出来。
我拿不了筷子,只能无措地看着他,他大发慈悲地把我手中的绳子解开了。
双手获得自由,我拿起筷子,手上却没什么力气,连一块肉都夹不起来。
他嗤笑一声,从我手中夺过筷子,把肉夹起来递到我嘴边。
我有些不习惯,眼看他眉头又要皱起来,连忙心急地把肉咬进嘴里。
然后整顿饭他就这么不急不慢地喂给我吃,没有动手打我一次,反倒把我吓得不轻。
饭吃完之后,他容许我靠着桌子小憩一会。
「等天亮了,我们就出发。」
我没敢多问他我们要去哪,但至少可以确认他目前没有想杀我的意思,总算可以安心睡一会。
困意席卷而来,我合上眼,只有养好精神,我才有力气逃跑。
就这么沉沉地靠着桌面睡了一会,这一觉我睡得不算安稳,可能心底也预感到危险随时在我身边,所以一点风吹草动就会惊醒。
醒来后,我悄悄睁开了眼,见他居然也靠着桌面睡着了。
我默默注视着他,有些不敢轻举妄动。
他的睫毛好长,像扇形的小帘子微微垂挂着。
我心想,这样好看的人,怎么会是杀人犯呢?
为什么他会知道我在打车,又正好来催我上车?为什么他要迷晕我,把我带来这种地方?
我可以笃定,我从没见过这张陌生的脸,也不存在和他有仇的问题。
一直到现在,他都没有提出过让我打电话向家里人要钱的情况,显然也不是绑架勒索。
难道他是贩卖器官的人吗?或者是人贩子。
我想了很久,只能得出这个结论。
心里却更后怕了,这些都是什么样的人,没有心没有良知反社会的人。
那就说明贩卖的不止是他一个人,至少有一个团伙,而等他睡醒以后,便是带我去和其他人汇合。
我想起昨天我用手机给陈桐发了定位,但那之后我晕倒了,他又开了很远一段距离,陈桐根本没法凭定位带警察找到我。
不能再等了,不能等他们汇合,人多了我就更难从他们眼皮子底下逃脱了!
想到这,我蹑手蹑脚地站起了身,尽量不弄出任何动静。
以最轻最慢的步子挪动,憋着气,捏着鼻子不出声,想着怎么才能无声息地开门出去。
「你去哪?」
身后一道声音吓得我整个人一个激灵。
我转过身,见他靠着椅背眯眼看我,声音不大,但却莫名地让我有些窒息。
为什么这么快就醒了?
事已至此,我顾不得多想,努力调整回平静的表情,尽量不让他看出我的心虚。
「我想上厕所,但看见你睡了,不敢吵醒你。」
「是吗?」他的嗓音有些哑,阴晴不定的,看不出情绪。
我闷闷地嗯了一声,故作镇定地直视着他。
他看了一会我的眼睛,脸上才有了表情,手随意地朝门外指了个方向。
「这里没有厕所,你去外面随便找个地方解决吧。」
我几乎不敢置信地看着他,见他也完全没有要跟上来的意思,嗫嚅道,「那…那我去了?」
「嗯。」他又重新低下了头,靠在桌上小憩。
就在我快要踏出门外的最后一步,他的声音从远处漫到我耳后。
「别想着跑。」
我心一惊,嗯了一声就出去了。
继续阅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