齐铭走后，齐浩似乎也被抽干了力气，「扑通」一下，跌坐在铺满碎纸片的地板上。

「没什么事的话，你可以出去了。」我对他下逐客令。

齐浩仰起头，一个大男人，竟然泪流满面。

「夏总，你太狠了。」

我环着手，看地上一脸狼狈的齐浩，只回了他几个字：「彼此彼此。」

别看齐浩现在懦弱，但二十四年前，他可是大胆得不得了。

齐浩捏起一张碎纸片，又哭又笑，「是我错了，我不该爱上你，你这个女人根本没有心！」

二十四年前的往事，是我心底最不愿触及的伤疤。

妍妍还小的时候，好奇心很重。

她眨巴眨巴大眼睛，问我和齐浩是怎么喜欢上对方的。

一般情况下，我都会编一个理由。

可那一次，我直截了当地告诉才八岁的妍妍：「我不喜欢他。」

此时齐浩有脸跟我说「爱」，这大抵是世界上最可笑的事了。

我从座位上起身，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齐浩。

「你有资格跟我提爱？」

「你说得这么道貌岸然，还不是看我家里有钱，而我父母又只有我一个独生女？」

当然，有钱不是原罪。

「你喜欢富家女无可厚非，谁不喜欢钱呢？」

我走到齐浩面前，慢慢蹲下，看着齐浩那张眼泪混杂着鼻涕的脸，心里一阵反胃。

「可惜你千不该万不该趁人之危，在我醉酒时侵犯我，还把事情闹大！」

那是个内敛的年代。

自由恋爱已经是极为大胆的事，可齐浩对我做的事，何止是自由恋爱这么简单？

「那一年，我名声尽毁，被人耻笑，让父母蒙羞和失望。」

「可你呢？你明明是罪魁祸首，明明毁了我，最后能因为你干的好事而娶我？」

眼泪不知何时滑下来，点点滴滴，落在地板。

「我的这辈子被你毁了，不过老天爷也很公平，它收回了你的孩子。」

我擦了擦眼泪，微笑起来。

别人说，十月怀胎，就算是不喜欢孩子的人，在经历了怀孕之后，也会喜欢上孩子。

可惜，我是另类。

在发现自己怀孕那一刻，我心里就只有一个想法：拿掉这个孩子！

因为父母的阻拦，我到底没能成功。

但也因此痛恨肚子里这个孩子。

大概是上天也看不下去齐浩的作孽，所以那个孩子在出生的时候，就不幸去世了。

「齐浩，我生孩子的时候，你虽然不在场。」

「但给我接生的医生，可是你的高中同学，她帮我办妥了齐铭的收养手续。」

我欣赏着齐浩脸上的痛苦、怨恨、愤怒，心里却觉得畅快极了。

「虽然这件事没有拿到明面上讲，但我不认为，你会真不知情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