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你们现在还他妈的不明白吗?!」
医院外的院子里,那是我这几天头一次对着李研爆粗口。
「陈伯彦的目标很明确,就是我,我一天不出来,他一天不被抓,他的报复就会继续!」
「那你们为什么不放我出去,引他现身呢?」
李研没说话,他脚边全是烟蒂。
「刚刚,我侄子被推出了手术室。」
我总是觉得自己足够冷静了,可到了这时候,我的嗓音还是在发颤。
「他妈妈哭成那样,都没有怪过我。」
「她说,她能怪很多人,唯独怪不了我。」
「那我能怎么办?!她儿子是因为我变成那样的!」
「我去死,我把这条命赔给她儿子,都不够的……」
人是不是永远都需要一个发泄的契机呢。
我是不是也压抑了太久呢。
过了好半晌,才发现肩膀上搭的那个手掌。
「辛苦了,小江。」
李研苦笑了声,拍了拍我的肩膀。
做同事这么久,他这么一点动作,就够我明白。
要放手一搏了。
……
陈伯彦之所以能逃狱,究其原因,其实就是我们对他掌控的情报有误。
误算了他的火力,以及其背后残留的余孽。
一定有什么是没被完全剔除的,那深埋于地底的引线,被我们给忽略了。
现在的计划就很简单,既然陈伯彦这么执着于我。
就由我将他引出来好了。
只是没等我们布置好计划,这个人先自己找上门来了。
凌晨三点,局里收到一封匿名邮件。
把全身被捆绑,双眼被蒙住,手脚无法行动的我,送到东郊一个废弃厂房里。
不然,就引爆藏在市中心CBD里的五颗炸弹。
……
这行为,直接把早睡早起的老局长气得直接从被窝里跳了起来。
连夜开会。
我确实会被全身捆绑着送到陈伯彦指定的地点。
但是,那个区域将会有近十辆装甲车,百名警员封锁。
无人机二十四小时全天候巡逻,窃听器,信号定位仪,安装在我的衣服内侧。
一句话,如果陈伯彦敢来。
那他一定就回不去。
……
「害怕吗?」
李研拿黑色的布蒙住我眼睛时,部署基本已经做好了。
因为陈伯彦同时也要求方圆百里内不能出现警察,所以封锁圈不会离我特别近。
换而言之,我要一个人蒙着眼睛,在漆黑一片的厂房里不知道待多长时间。
我摇了摇头,从小时候起,我就不怕黑了。
眼睛被蒙住,我感受到李研轻轻理了理我的头发。
他离我挺近的,在我耳旁郑重地说。
「你放心,我一定会把陈伯彦捉拿归案。」
「到时候,就去城北新开的那家自助餐店,吃一顿吧。」
……
晚上九点三刻。
黑暗里的时间永远很难消磨,况且我还是手脚被绑着的状态。
说实话,除了身体酸痛外,对我来说困难的,还是要随时保持清醒。
给我打的结其实是个看起来是死结的活结,必要时刻,我也希望我可以为缉拿要犯出一点力。
只是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,依旧没有动静。
这让我不免想起,第一次的时候,我也是被人绑着这么等着他的。
……话说,他不会看人太多,不敢来了吧。
……话说,他不会是在戏耍我们吧。
其实在此之前,我们构想过陈伯彦劫走我的方式。
却从来没想过,是这种——
直接而又残暴的袭击。
……
第一颗炸弹爆炸,是东郊的森林里。
一瞬间的轰响让我几近耳鸣。
然后,子弹穿梭与叫喊声就自旷远的地方传来。
这人压根就没想着偷偷把我带回去,这完全是土匪流氓的做法。
甚至也许……
这也不是个逃犯应该有的火力。
意识到这回事的时候,我立马就松动着绑我手腕的结。
可惜还是晚了。
我听到噗呲的声音时,却还是没办法瞬间将手腕自绳套拿出来。
呛人的气体立马就充斥鼻腔,我想伸手抓住什么东西,
意识却逐渐陷入昏沉。
摔倒时,遮着眼睛的幕布掉下来了。
我模模糊糊地看见,一双皮鞋出现在我面前。
脑子里最后想的是。
我错了。
这根本不是一个毒贩该有的军备。
他还是有瞒着我的东西。
他比我想象中还要恐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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