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上的时候,我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处理伤口。
用被火烧过的银针,将掌心的碎瓷片,一点一点往外挑。
好痛。
我咬着牙给自己上了碘伏。
去拿纱布的时候,秦堰回来了。
他劈头盖脸就是一番质问,冷硬的眼神像刀子一样直戳我心。
「如果不满,你尽可以冲着我来,是我这些天冷落你了。」
「为什么要欺负雪儿?」
「她身体不好,情绪上也有些失常,你又不是不知道。」
「我一直以为你再怎么蠢笨,也至少善良,却没想到你居然连这么个优点都没有。」
「真不知道,当初为什么要和你结婚。」
我浑身发冷,连呼吸都在颤抖。
出于最后一丝幻想,我终于问出一句话。
一句,从苏雪回来后,我萦绕在舌尖,百转千回也没能问出口的话。
「我和苏雪,只能选一个,你……你选谁?」
那沉默的一分钟,对我来说,宛如凌迟。
其实,他刚才已经用行动说明了自己的选择,我多问这句,不过是自取其辱。
可我就是想问,万一他愿意骗骗我呢?
「好了,你不用说了,我知道了。」
我跳下沙发落荒而逃,眼泪怎么擦都擦不掉。
走进卧室的一瞬间,他的声音从我背后传来。
「雪儿才从国外回来,又受了不少刺激,偶尔有些依赖我,也很正常。」
「你不要多想。」
「我们只是朋友。」
我忍不住转过身去和他对峙。
「朋友?你去外头问问,有哪一个人看你们像朋友?你怕不是拿我当傻子吧!」
「没错,她受了刺激,需要安慰,依赖你也正常,所以我活该忍气吞声,活该绿的发光……」
秦堰打断了我的话。
「钟晓晓,你不要得寸进尺!」
「我对苏雪有过怎样的感情,你不是不知道。」
「我和你是怎么结婚的,你心里也很清楚。」
他神情严肃,语气冷得像冰。
「我从来没有逼过你。」
「是你自己同意的,你愿意在我心里有人的时候嫁给我。」
「为了扮演一个好丈夫的角色,我那么努力地对你好。」
「我每天都在挣扎,她需要我,但是我对你有责任,我不想让你们任何一个人伤心。」
「你为什么非要把这个平衡打破!」
我压抑许久的情绪终于爆发。
「我都说了我是活该!你是聋了还是听不懂人话!」
「是我TM犯!贱!在明知道你还爱着别人的时候,上赶着嫁给你!」
「我哪有资格不满,哪有资格抱怨,哪有资格委屈!」
「你说得对,我得寸进尺,我痴心妄想,我贪心不足,竟然还想独占你!」
「我不善良也不美好,我蠢得像猪一样才会以为,只要付出真心,总有一天能打动你。」
「我就是那不得好死的舔狗!
「活该被你绿!活该被你利用!活该被你抛弃!」
秦堰看我的眼神就像看一个疯子。
「你冷静冷静再跟我说话。」
「成年人最重要的,就是控制自己的情绪。」
「你越闹,我越不会爱你。」
不会爱我?
呵。
说得好像你爱过我似的。
我心中一片悲凉,喉头逐渐哽咽。
「秦堰,你敢说,你从来没有想过和我离婚?」
死一样的寂静。
「你敢说,你没有想过,等我生下孩子之后,抱给苏雪去养?」
秦堰刷得变了脸色。
「你怎么知道?」
那个女人说的,居然是真的。
我心如死灰,哈哈笑了起来,笑他心狠,也笑自己愚蠢。
「离婚吧。」
他眼神里的震惊藏都藏不住。
仿佛没有想过我这个舔狗,居然也有主动甩他的时候。
「你说什么?」
我扯着嗓子冲他吼道。
「我说——离婚啊!」
秦堰,我成全你。
喜欢你十三年又怎么样?
全都是我自己的感情。
我可以给你,也可以收回去。
我不再爱你了。
你满意了么?
他脸上的血色,霎时褪了个干干净净。
「钟晓晓,你……你想清楚再说话。」
我呵呵冷笑。
「我想清楚了,很清楚,非常清楚,特别清楚,我活了二十多年,从来没有一分钟,想的像现在这么清楚。」
秦堰居然还在吓唬我,用他以前老掉牙的招数。
「有些话,一旦说出口,就再也无法挽回了。」
我愤而反驳。
「有些话,从说出口的那一刻起,就没想过挽回。」
他气得手都抖了。
「钟晓晓,你!」
就在此时,秦堰的电话铃声响了,是一首很浪漫的法语歌,我曾听苏雪哼过。
这一刻,我突然觉得。
放下,也没有很难。
秦堰接到电话后,目光顿时乱成一片。
「好好好,我现在就过去。」
临走之前,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。
「钟晓晓,咱们俩的事,以后再说。」
以后?
秦堰。
咱俩没有以后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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