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说要给爸妈去扫扫墓,我姐笑着说再过一阵子,她这阵子忙。
我执拗地摇头说不行,我最近总是梦见妈妈跟我说话,我得去看看他们。
她还是依我,跟我去了父母墓前。
我看着紧紧地挨着的爸爸妈妈,眼泪还是止不住地落下来。
我姐侧着身子坐下来,给爸妈烧了很多纸。
「爸、妈,小舒回了公司,帮了我很多很多忙,你们别担心。」
我沉默着对着父母的照片跪下来,哽咽着开口:「爸、妈,我没帮上姐姐。」
眼前一片模糊,我只能看着小小的火苗说:「我没帮上她的忙,我太任性了,对不起,对不起。」
我想,我一直任性。
我姐伸出手来拉我:「没关系,没关系的小舒,你还可以慢慢地学。」
我擦了擦眼泪问她:「我还可以慢慢地学吗?我应该快一点学,应该再快一点学的,你怎么都不说?怎么什么都不说?」
我抖着手从包里拿出那张诊断单:「是癌啊姐姐,是癌啊。」
「为什么……不说呢?」
我姐看着那张诊断单,镇定地说:「可以治好的。」
不知道是对我说,还是对自己说。
「你这么忙,怎么有时间治啊!」我有点气恼地流下泪来,无比怨恨自己这些年的逃避。
「没事的,别担心。」她还是安慰我。
「我怎么不担心啊姐姐?我怎么不担心?我没有爸妈了,我不能……不能没有你……」
「小舒啊,别担心,不会有事的,再过一阵子,等我安顿好了我就去治疗,我起码要为你安排好,我希望你……希望你做你想做的事情,所有你想做的事情。」
我的泪水像是开了闸,我问她:「我想要什么啊?姐姐,我想要你健健康康地陪在我身边!」
我努力地平静下来说:「我会做好的,你立刻治疗!」
我姐还想说什么,我撇开头说:「秦哥已经回来了,我会让他替我看着你,看着你好好地治疗!」
「小舒啊。」
「为什么都是你来做!凭什么都是你来做!」我终于忍不住低吼出声。
「以后我来做,我可以来做,你也做你想做的,爱你想爱的人。」我想,这根本就不公平,就因为她是姐姐,这根本就不公平。
这一刻,我终于想起来那熟悉的一幕是什么时候发生过的了,五年之前我见过的。
她倚着窗坐着,秦向生坐在她身前,轻轻地描绘着她的画像,眼神炙热又真诚,像冬日里最亮的阳光。
那时候我远远地站着,看着他们,只觉得我姐姐漂亮得耀眼,像是能从身后长出翅膀,眨眼间就飞出天际一般。
可原本应该要肆意生活的两个人,却因为我父母早亡,我姐姐过早接手公司而分离。
我跪下来对着我父母的碑磕了两个头:「你说,你对着爸妈的碑说,说你回去就治疗,说你会把公司交给我!你全身心地治疗。」
我看着她说:「姐姐,你相信我,我拼了命也守住,守住你们的心血。」
她沉默了很久才跪在我身边:「爸、妈,小舒长大了呢。」
是啊,我不再是躲在阴影里的少女了,我想,我终于从那方小小的阴影里走出来,帮助我的家人,去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。
我在心里许愿:「爸妈,一定要保佑姐姐,我只有……这一个亲人了,别带走她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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