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重重靠回去,仰头看着车顶。
好半天才低声说:「害怕。」
「?」
「害怕你拒绝,害怕你只喜欢你男朋友那种类型,害怕你会辞职,害怕被你拒绝,害怕再也见不到你。
「那时候我安慰自己,我给你最好的待遇,可以一直和你一起工作到五六十岁,也挺好的。
「反正也不会遇到更喜欢的了。」
刹那间,仿佛全世界的热浪都向我涌来,海边的风打在车窗上,我降下玻璃,企图让海风吹醒我。
「那你为什么又说了出来?」
「因为你离开了,你辞职了,因为你曾经喜欢的人来了,再也不会有比这更差的了。」
「所以我敢赌一把了。」
……
我们安静地吃了午饭,在海边的帐篷里睡了一觉,醒来时已经是傍晚。
橘色夕阳渲染了整片海域,不远处一对白发夫妻牵着手散步,光影打在他们的白发上,浪漫到了极点。
我伸了个懒腰,懒散地躺倒沙滩椅上。
苏恒在准备晚上的烧烤,我静静看着他,忽然想起一件小事。
在我毕业的第三年,我跟诸葛应还是分手了,如今看那段时间团建的照片,我憔悴又懒怠,自己想象中女强人、不为男人难过的样子压根不存在。
只是枯燥的生活压着我,让我不能垮掉,只是账户里的余额逼着我让我「精神抖擞」地去上班,只是作为独生女,全家的生活、父母的老去,一遍又一遍在我耳边提醒着,让我没有时间去计较伤心。
那段时间我还不是他的专属助理,不能陪他出差,但他经常带小礼物给我,还说张秘书是男人,也不喜欢,只能给我。
出租屋的桌面摆满了他送的东西。
直到现在,一直放在家门后的那把伞,也是他给我的。
那天大雨,他说自己加班,张秘书会接他,让我打伞离开。
后来我才知道张秘书老婆分娩请假了,因为比预产期早,走得急,车子停在了比较远的地方。
因为没伞,苏恒也没法过去,又是下班高峰期,他在公司多待了一个多小时。
对于他那种工作狂,多待一会儿似乎也没什么。
但这是对他自己来说没什么,对于我,他没有义务。
我作为被帮助者,不能因为这次帮助对于帮助者本事不足挂齿,就也觉得微不足道。
账,不能这么算。
那些个只有他和他的礼物陪伴的黑夜,或许我也曾心动过,但明知山有虎,也就停下了。
毕竟我自认为价值观还算正常,不会真的以为灰姑娘和霸总的故事会照进现实。
「发什么呆?来烤肉啦。」苏恒撸着袖子,扬着手里的烤串大声叫我。
这打扮,倒是蛮接地气。
突然身后传来另一道叫我的声音:「月月!我来找你吃饭啦!」
我呆滞一秒缓缓转身。
只见诸葛应这厮拎着两大包东西,往我这边飞奔。
再看看苏恒黑成碳的脸。
……
苍了天了,招谁惹谁了?
这都能修罗场?
我是不是命里不该有男人?
「你怎么来了?」苏恒挡在我前面问。
诸葛应却绕过他对我说:「留我自己在家做任务,都做完了,剩下的时间当然自由分配。」
我低声吐槽:「那么多任务,真是大牲口……」
诸葛应全当我在夸他,笑得更甜蜜了:「是啊,好多任务呢,都累死了。月月实在心疼我吗?」
就在我想怼人之际,苏恒一把握住诸葛青想摸我头的手,死死攥在胸前。
他「满脸开心」地说:「是啊,心疼死了。」
……
怎么苏恒也不正经了?
真是近墨者黑。
「那我一会儿可得尝尝苏总的手艺,好好补补呢。」诸葛应从来不是个吃气的,加上男人这时候真生气就是玩不起了,他也笑着应下。
苏恒友好(阴阳怪气)地笑了笑:「是该好好补补,比如多吃点生蚝。」
生蚝……
这两人一来一回阴阳怪气的,几万个心眼子啊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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