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高一的时候参加了学校举行的元旦晚会,我的节目是中国舞独舞。
这是我第一次参加高中的大型活动,我对此很看重,每天放学后都会在学校的舞蹈室练习很久。
那天,我练得很投入,时间意外地有些晚了,已经是晚上九点多。
我给姥爷打了个电话,让他到后校门来接我。
空气带着瑟缩的冷意,天空很黑,漆黑的云挤在一起,月光微弱。
我注意到在远处,那条我必经的巷子里,传来声响——
我辨认了一下,像是有人在吵架,或者是打架?
借着路灯的一点光亮,我看到有一抹白蓝色身影蜷缩在地上,我认出那是我们学校的校服。
看身形和头发,应该是个男生。
那男生周围居高临下地站了几个头发五颜六色、面色不善的青年,我知道那个领头的是高二的校霸,仗着家里有钱肆意妄为的那种。
其中传出「装模作样」「孤儿」还有辱骂的字眼。
我有点担心,因为那条巷子是我回家的必经之路——
如果姥爷撞见这件事情,他肯定会热心肠地去管。
但对这种混不吝的小混混而言成效甚微,说不定姥爷也会有危险。
我给姥爷打了个电话,说我有东西忘在教室要回去拿,让他晚点过来。
又迅速去门卫室找到了保安,向他说明学校后巷似乎发生了学生霸凌事件。
很快保安就通知了其他正在巡逻的保安,他们带着防暴叉和护盾到了后巷。
那群少年见势不妙,顿时化作鸟兽散去。
只留下一个身上有凌乱脚印的身影缩在墙角,是那个被霸凌的男学生。
他坐在地上,抱膝埋头,凌乱的头发遮挡住他大半张脸。
宽大的校服笼罩着他,似乎清瘦得厉害。
保安本来准备把他带到保安室,结果那个少年恍若未闻一动不动,无奈保安们只好回去。
「喏,我刚从小卖部买的,牛奶和面包。」
我从书包里把为自己预备的第二天早餐拿给了他,看他没有反应,我放到了他身边的地上,语调拔高了一点:
「你怎么不知道喊呢,明明就在学校后门。就这么一声不吭地被欺负吗?」
话说出来我就后悔了,他本来就是受害者,而我还去指责他。
我揉揉自己的头发,降低音量:
「不好意思,我不该这么说的。你肯定有你的原因。」
像是没料到我转变这么快,他有些诧异地看了我一眼,又迅速埋头自闭去了。
我在那极快的一刻,看到了那双眼睛——强烈的怒意和浓烈的哀伤,还有其他的我看不懂的情绪糅合在一起。
逐渐跟我最近接触很多的一个人的眼睛重合——周延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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