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时之间，气氛竟诡异的安静的下来。

可偏偏，林慕烟是个女人。

所以几个呼吸后，副指挥使们还是回过了神来，然后脸色肉眼可见的铁青了下去。

他们竟然被一个女人镇住了，简直是奇耻大辱！

几人对视一眼，眼底都写着气急败坏，一人上前，直接撕破了脸：“林大人，我提醒你一句，兵马司一直都是这种规矩，谁要是想改就是和我们所有兵马司的人过不去！”

这话一出，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林慕烟身上，他们什么都没再说，可眼底却是沉甸甸的敌意。

林慕烟将手背在身后，一点点握紧：“你们是在威胁我？”

副指挥使中一人上前，他虽然凑近了林慕烟，说话的声音却并不小：“林大人，你不会真以为我们不认识你吧？”

林慕烟抬眼看过去，就见男人眼底带着明显的嘲讽和鄙夷：“当初名满京城的阿林姑娘，后来被接进了侯府……这么多年没再露面，还以为你登堂入室了，却原来是被扫地出门，还用了什么不干不净的手段混进了官场……”

他说着笑起来：“是贺侯满足不了你；还是你被男人玩的太多，身子坏了？连孩子都生不了了？”

席徵一进门，就听见了最后一句话。

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，孩子两个字开启了他那段最不堪回首的往事，林慕烟苍白孱弱的仿佛一碰就碎的身体；她身下淌出的铺天盖地的怎么擦都擦不干净的血色；还有那半个永远都不可能再绣完的虎头……

他胸腔剧烈起伏起来，脑海里的东西在这一刹全都忘了，他忘了此来的目的；忘了一路上对自己的告诫；忘了所有的隐忍和谋划。

孩子……

那一直是他和林慕烟之间的禁忌，哪怕是他笃定两人心意相通的时候，都不敢提起。

可现在，竟然有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，对林慕烟说那么恶毒的话……

他将不自觉发颤的手用力攥进，声音仿佛是从牙缝里崩出来的：“关门。”

寒江察觉到他情绪不对，不敢多言，连忙抬手将兵马司的大门合上了，甚至还谨慎的插上了门栓。

门板碰撞的声音惊动了剑拔弩张的兵马司众人。

林慕烟抬眼看过去，就瞧见了眼睛血红的席徵，她微微一怔：“你怎么来了？”

席徵没开口，只抬脚大步朝她走了过来。

兵马司众人显然是认得他的，分海一般让出了一条路，他却看都不曾看旁人一眼，自顾自走到了林慕烟跟前，然后抬手，将她发凉的手指紧紧握在了掌心里。

林慕烟再次怔住，她垂眼看着两人交握的手，迟迟没能说出话来。

哪怕时至今日，席徵的手掌已经没了往日的热烫，可交握的瞬间，还是让林慕烟莫名的动容。

她抬眼看着席徵，对方也在看她，目光算不上柔和，却充满了让人心安的味道。

男人轻轻推了她一下，见她在椅子上坐稳，这才抬眼看向挑事的副指挥使，声音冷沉又锋利：“把你刚才的话，当着本候的面，再说一遍。”